Wanna•sLEEp

    06

    李赫宰穿越回過去也有幾個月了。

    學校開始放寒假，他在練習室過了聖誕節，其實要不是前輩突然提著披薩和可樂進來，這個節日可能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溜過。前輩兩人招呼他們坐下來吃，李東海眼眶濕潤，不等身邊的人詢問，李東海藏在金英雲身後偷偷抹眼角。

    “我只是沒想到有人會記得我們⋯⋯”

    李東海音量不大，金英雲聽見後，抿著唇把他從身後撈出來，揉了揉他的腦袋瓜。

    公司裡唯一還透著亮光的恐怕只剩練習室，前輩和孩子們一起圍成圈坐在地上，他們邊吃邊聊，畢竟是在娛樂圈已站穩一席之地的偶像，前輩們話裡滿滿都是鼓勵和叮囑。

    前輩起身離去前，給他們上了最後一課：“朋友出道也不要灰心，你們都是很有才華的孩子。”

    李赫宰望著前輩們離開的背影，心底不免感慨，即使他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年，也不會改變「公司是張著血盆大口、吃人心的怪物」這樣的想法，誰會料到此時對他們敦敦教誨的前輩們，沒多久就要集體出走公司。

    他想，即使前輩多麼厭惡這間公司，對著後輩純粹的眼神，也只會說出好聽的話，畢竟詆毀後輩的夢想就跟對孩子們說聖誕老人不存在一樣「邪惡」。

    李赫宰也是這樣成為前輩的。當未來在比現在要寬敞不知道多少的大練習室裡看見揮汗如雨的小朋友們，看他們眼裡滿懷希冀，李赫宰也只會默默買了披薩給他們。

    沒隔幾天他們就在練習室稀裡糊塗地迎接2003。

    他們跳到一半，朴正洙突然上前把音樂關了，他說：“有煙火的聲音。”

    他們一溜煙跑出公司，看這裡那裡都有煙火在空中綻放，黑夜瞬間被照亮，流光溢彩，而遠處不時傳來人們的歡呼聲。他們抬頭望向這絢麗夜空，金希澈忽然摟過身邊的人：“新年快樂，可憐的小子們！”

    不多時他們便團團抱在一起，出來時他們連外套都沒穿上，本來以為會冷的。

    結果真暖。

    2003年終於來了。

    李赫宰感覺沒多久就迎來春節，他回家住了三天就老實回公司練習，而那天午後是他穿越回來第一次遇見朴有天。

    職員姐姐帶著朴有天迎面而來，李赫宰看朴有天稚嫩的模樣，心裡是又好笑又複雜。東方神起原本板上釘釘的五人名單，再過幾個月會刪去某個人的名字並換上朴有天的，此時的他們絕對想不到這個看似溫吞的孩子在未來會如何大放異彩，又鬧得滿城風雨。

    李赫宰向姐姐問了好，又朝對他滿眼陌生的朴有天打了招呼。職員姐姐看見他很驚喜，她恰好有工作得暫時離開：“赫宰你來得正好，這位是朴有天，替我領他去B練習室好嗎？”

    李赫宰點點頭，跟朴有天介紹了自己的名字，隨後替他領路。

    “你是那位很出名的李赫宰。”朴有天説。

    李赫宰指著自己，表情呆滯：“很出名？我？”

    他自己都不知道。

    “剛才那位跟我說，有位叫李赫宰的孩子跳舞跟說唱都很厲害，可以多請教他。”朴有天說著就笑了，兩頰的笑肌鼓得圓圓的：“我們可以多多親近嗎？”

    李赫宰愣愣地答應朴有天的請求，後者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顯然覺得自己成功在公司交了第一位朋友而欣喜不已。

    李赫宰把朴有天送到B練習室，從門上的小窗可以看見朴有天恭敬地站在導師旁邊。他知道朴有天很快就能夠和其他練習生打成一片，從海外歸來的孩子在其他人眼裡總是特別新鮮。

    07

    朴正洙在某一天練習結束的清晨又給李赫宰買包子，他從乾扁的零錢包掏出幾個硬幣給老闆，轉頭看李赫宰把那冒著熱氣的包子撕成兩半，把肉多的那半遞給自己。兩個人並肩坐在巴士等候亭的長椅上，朴正洙拿著包子遲遲沒有動作。

    “這包子以後都不用分成三份了。”朴正洙說。

    李赫宰看向他。

    最早成為練習生的是金俊秀，沒多久李赫宰跟朴正洙也進來了，當時幾十個練習生裡，他們三人總在一起。朴正洙把李赫宰跟金俊秀當親弟弟疼，他倆以前訛過朴正洙不少次，最愛在練習完敲詐哥哥買包子或是漢堡，哥哥造單全收了，甚至把稀缺的交通費都貢獻給了總吃不飽的弟弟們。

    然而現在就剩朴正洙跟李赫宰了。

    “金俊秀那小子出道之後一定要讓他請客，都不知道從哥你這裡吃了多少東西。”李赫宰把最後一口包子塞進嘴裡，吮了沾著肉汁的指尖。

    “呀，你敢說他。”朴正洙被李赫宰逗笑，他抬頭望著灰灰茫茫的天空，幾隻麻雀佇立在電線上，偶爾幾聲鳥語，在寧靜的朝晨也不算吵鬧。

    李赫宰知道朴正洙有話沒說，果然，一陣沉默後朴正洙才接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道呀，被退回那麽多次心都懸了。”

    朴正洙此前幾次被規劃為預備成員，後面卻都不了了之，而因為如此，他與錯過三次出道機會的李赫宰被其他練習生合稱倒霉兄弟。

    李赫宰故作深沉，問：“我有對哥說過嗎？”

    “什麼？”

    “哥真的長得很帥，是在哪裡都沒看過的帥，所以光憑長相公司就不會放哥走，而且哥唱歌也好呀，Rap也不賴，跳舞嘛，也，也不錯吧——”李赫宰笑嘻嘻地躲開朴正洙佯裝要揍人的巴掌：“總之哥別擔心，我總有預感我們會一起出道。”

    朴正洙見李赫宰朝他毫不保留的笑容，這牙齦都露出來跟人say hi了，實在憨傻，卻忍不住也跟著笑了。手上的包子最後也沒吃，他拿給李赫宰要他都吃完，後者嘟囔著都涼啦，結果吃得精光，還抱怨難道我是哥的廚餘桶嗎？？

    終於從遠遠的轉角看見公車的車頭燈，他們今天回宿舍盥洗和休息的時間只有五個鐘頭，之後又要再返回公司。一上車倆人拿著朴正洙的耳機一人一邊戴上，朴正洙按了MP3的播放鍵，耳機裡頓時傳出的音樂是H.O.T前輩的Candy。

    “赫宰，晚點再教我一遍細節？”

    一坐定就昏昏欲睡的李赫宰：“好，交給我⋯”

    朴正洙看李赫宰腦袋快撞在窗戶上，深怕這小子再撞就要變得更傻，只得把他頭換個方向枕在自己肩上，心想這孩子總是讓人不省心，總得讓他一直照顧。

    「我總有預感我們會一起出道。」

    一起出道。

    朴正洙餘光瞧見遠處的太陽在高聳的建築物間漸漸高掛，當陽光終於完整灑向這座城市，他瞇了瞇眼，頰邊的酒窩若隱若現。

    

    ｜tbc｜

    沒用的tmi：朴正洙的MP3是他生日時，宿舍的孩子一起湊錢買的，可憐的是他們錢不夠，本想對允浩的零錢水桶下手，最後職員哥哥姊姊慷慨解囊，得以給朴正洙漂亮的禮物。（還是白色機身）